专利确权机制研究（下篇）(3)

　　无效程序的审查采取合议制，一般由三或五人组成的合议组进行审查，包括组长一人、主审员一人、参审员一或三人，审查方式为书面或开庭审理，实践中一般都采取公开口头审理的方式，也经常去各省、市进行巡回口头审理。审查原则上适用请求原则和当事人处置原则，即无效程序基于当事人的请求而启动，审查的范围以当事人提出的理由、范围和证据为限，允许双方当事人自行和解、撤诉等。但同时也规定了依职权审查原则，即专利复审委员会可以对无效案件依职权进行审查，而不受当事人请求的范围和提出的理由、证据的限制。在近来对《专利法实施细则》以及《专利审查指南》的修改中，均进一步强化了专利复审委员会的职权色彩。比如2010年第三次修改的《专利法实施细则》第72条规定，专利复审委员会作出决定之前，无效宣告请求人撤回其请求或者其无效宣告请求被视为撤回的，无效宣告请求审查程序终止。但是，专利复审委员会认为根据已进行的审查工作能够作出宣告专利权无效或者部分无效的决定的，不终止审查程序。这是因为在行政系统内基本上已经达成共识，无效宣告程序并非单纯的民事诉讼性质，专利的有效性与公众的利益相关，基于维护公共利益的角度出发，当专利复审委员会根据已进行的审查工作能够作出宣告专利无效或部分无效的，即使请求人撤回或视为撤回的，也应当依职权继续案件的审理程序。在修改后的专利审查指南中也规定了七种可以依职权进行审查的情形，包括专利存在明显缺陷的、认定技术手段为公知常识并主动引人公知常识性证据等情形。因此这些动向也反映了在实施知识产权战略的大背景下，行政机关内部加强确权机关的行政色彩的倾向，与战略纲要中提出的"研究专利无效审理机构向准司法机构转变的问题"的关系值得进一步研究。
　　4.无效决定及其效力
　　除了请求人撤回或者视为撤回案件以结案通知书形式结案外，专利复审委员会对无效宣告请求均需作出无效宣告请求审查决定。无效决定分为下列三种类型：（1)宣告专利权全部无效，即专利权的所有权利要求均被无效；（2)宣告专利权部分无效，即部分权利要求被无效，另一部分权利要求被维持有效，这种情形也包括经修改后予以维持的专利权；（3)维持专利权有效，即专利权的所有权利要求均有效。根据《专利法》第46条的规定，无效决定需送达双方当事人，其中宣告专利权无效的决定（包括部分无效的），由国务院专利行政部门登记和公告，同时为了方便侵权纠纷的审理，专利复审委员会也会将无效决定及时送达侵权纠纷审理机关。无效决定作出后，当事人未在三个月内向人民法院起诉，或者人民法院生效判决维持该无效决定的，无效程序终止。
　　由于专利无效决定是一种授权后的再确权，因此其效力以及追溯力问题非常重要。在专利法所要调整的关系中，如何处置因专利权被宣告无效而带来的影响，如何恰如其分地界定各种做法之间的界限，是专利制度中较为困难的问题之一，需要十分慎重地予以规定和运用。为此，《专利法》第47条规定，宣告无效的专利权视为自始即不存在。宣告专利权无效的决定，对在宣告专利权无效前人民法院作出并已执行的专利侵权的判决、调解书，已经履行或者强制执行的专利侵权纠纷处理决定，以及已经履行的专利实施许可合同和专利权转让合同，不具有追溯力。但是因专利权人的恶意给他人造成的损失，应当给予赔偿。依照前款规定不返还专利侵权赔偿金、专利使用费、专利权转让费，明显违反公平原则的，应当全部或者部分返还。该条反复从不同的角度出发，规定专利权的无效宣告产生的影响，其目的就是为了在保障专利权人的合法权益和公众的合法权益之间，在维持正常的社会经济秩序、具有可操作性与公平合理之间寻求一种平衡。
　　(二）专利无效行政诉讼程序
　　1.专利无效诉讼程序的现状及问题
　　我国在1984年制定《专利法》时，考虑到专利案件的技术性较强，人民法院的审判力量薄弱，仅规定对于发明专利的无效决定不服的可以向法院起诉，而对于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专利，专利复审委员会作出无效决定即为终局决定，无需人民法院再进行司法审查。TRIPS协议第41条第4款则规定：当事人应有机会就行政终局决定提交司法当局复审。为了履行加人世贸组织的承诺，我国在2000年修订的专利法中规定，对所有类型（包括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的专利权无效决定均应提供司法审查的机会，因此当事人对无效决定不服的，可以启动专利无效行政诉讼程序。同时依据行政诉讼法的规定，专利复审委员会作为被告参加诉讼，对方当事人作为第三人参加诉讼，依据被告住所地管辖的原则，专利无效行政案件一审统一由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管辖，不服一审判决的可以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上诉。2014年北京知识产权法院设立后，专利无效行政诉讼改由其管辖。北京知识产权法院经过审理，可以判决维持无效行政决定，或者判决撤销或部分撤销无效行政决定，并且可以一并判决专利复审委员会重新作出无效行政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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