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代嘲谑笔记小说题材丰富,主要类别有:嘲物;嘲讽人品或行为不雅的人;纯属恶搞,时涉低俗。嘲谑笔记小说产生既有政治、经济、文化方面的因素,也是笔记小说这一文学体裁自身发展的结果。嘲谑笔记小说的创作手法主要是夸张和反复。 关键词:唐代笔记小说嘲谑 唐代笔记小说,在汉魏六朝的基础上,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纵观整部唐代笔记小说史,笔记小说数量之多,规模之大,种类之丰,相对于以往任何一个朝代而言,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唐代笔记注重人事典制、逸闻趣事、民情风俗的记载。其中的嘲谑风习,更是在诸多笔记小说中都有显现。 “嘲谑”是唐代的一种风俗活动,宋代李昉等编撰的《太平广记》以五卷篇幅专记“嘲诮”,搜罗了汉至宋初103条材料,其中涉及唐人“嘲诮”的记载多达83条,足见当时嘲谑风气之盛。这类嘲谑故事见于《朝野佥载》《隋唐嘉话》《龙城录》《唐国史补》《因话录》《本事诗》《启颜录》《开天传信记》《大唐新语》等多部唐人笔记小说。唐人嘲谑涉及的内容极为广泛,举凡科考士子对考官的揶揄、百姓对官员的讽刺、兵士对无能将领的嘲笑、儿子对父亲的挖苦等前代不敢逾越的人际地带,唐人都进行了大胆突破,比较而言,文士之间的嘲谑更为普遍和典型。 虽然嘲谑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娱乐、游戏性质的活动,但又与笑话有着很明显的不同。据记载,笑话集在唐代也广为流传,唐代刘纳言有《俳谐集》十五卷,收录笑话数量较大,不过已经失传;何自然有《笑林》三卷,朱揆有《谐噱录》。唐代笔记小说中的嘲谑以嘲弄戏谑为内容,其特征是语言幽默、夸张,以达到嘲谑的效果。看似玩世不恭,却真实地体现了当时文人的心态,把怨叹、愤怒、疏放、疯狂、洒脱,甚至无奈都赤裸裸的表现出来,从作者的嬉笑怒骂中可以观察到当时的社会现象、民情风俗、世态冷暖。 1.唐笔记小说嘲谑的思想内容: 1.1嘲物 此类作品并不多见,散见于各笔记小说中,人侯白的《启颜录》,就有这样的嘲物篇,如《水恶嘲》、《酒嘲》、《竹嘲》等。 有的笔记名为咏物,实则借物嘲人。如敦煌写本《启颜录》云:“国朝有人姓裴,宿卫考满,兵部试判,为错一字落第。此人即向仆射温彦博处批诉。……彦博当时共杜如晦坐,不理其诉。此人即云:‘少小已来,自许明辨,至于通传言语,堪作通事舍人并解作文章,兼能嘲戏。’彦博始回意共语。时厅前有竹,彦博即令嘲竹。此人应声嘲曰:‘竹,风吹青肃肃。凌冬夜不凋,经春子不熟,虚心未能待国士,皮上何须生节目。’”[1]此语一语双关,实是嘲谑温彦博不能虚心待国士。裴学士虽满腹经纶,却因一字之差,就无法得到赏识与提拔的机会,虽有学识,但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施展机会,而是被埋没。他的嘲竹,表面写竹,实为写人,语句中带调侃,也在另一方面讥讽了当时的世道。 1.2嘲人 对某种行为和理念的批判,是嘲谑行为产生的原始动因。尽管政治清明,但这并不代表社会的黑暗面完全消失。知识分子在面对一些行为怪异的人,或有违日常道德规范的人,显示出强烈的鄙视,这类嘲谑主要是针对官僚统治阶级的。 《朝野佥载》卷四:“朱前疑浅钝无识,容貌极丑。上书云‘臣梦见陛下八百岁’,即授拾遗,俄迁郎中。出使回,又上书云‘闻嵩山唱万岁声’,即赐绯鱼袋。未入五品,于绿衫上带之,朝野莫不怪笑。”[2]这种趋炎附势、溜须拍马的行为背离了社会的道德标准,故受到朝野的普遍鄙视。又有“唐王及善才行庸猥,风神钝浊,为内史时,人号‘鸠集凤池’。俄迁文昌右相,无他政,但不许令史之驴入台,终日迫逐,无时暂舍。时人号为‘驱驴宰相’。”[3]此嘲谑主要针对官僚统治阶级,突出表现了唐代文人对才能的趋尚,对尸位素餐之流的鄙夷。 《大唐新语》卷十三:“益州每岁进柑子皆以纸裹之。他时长吏嫌纸不敬,代以细布。继而恐柑子为布所损,每怀忧惧。俄有御史甘子布使于蜀,驿站使驰白长吏:‘有御史甘子布至。’长吏以为推布裹柑子为敬。子布初不之知,久而方悟。闻者莫不大笑。子布好学有文章,名闻当代。”[4]像这种毫无学识,只知道挖空心思讨好上级的人,是受到当时学者的严重鄙夷的,于是也有了对他们的恣意嘲讽。 1.3纯属恶搞,偶涉低俗 这种作品的思想意义不是很大,却鲜明的体现了唐代社会的真性情,以及当时社会的开明风习,正是那些不符合正常审美标准的人,构成了唐代社会一道独有的风景线。他们常以被嘲者的某一外在的特征,如生理、姓名、性格、官职等,通过漫画式的夸张使其形象丑化或身份降级。 就《唐五代笔记小说大观》而言,共有此类作品31篇,其中《朝野佥载》卷二1篇,卷四9篇,卷六1篇,《隋唐嘉话》卷中2篇,《龙城录》1篇,《唐国史补》卷上1篇,《大唐新语》卷十三6篇,《因话录》卷四6篇,《本事诗》4篇。另《启颜录》、《太平广记》等描述唐人嘲谑风习的作品也不少。从这些篇目中可以看出,这一类作品嘲谑的对象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反而大部分都是文人之间相互表现学识以及对当时社会政治开明的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