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漆画图式建构的误读与悖离(2)

　　二、漆画图式建构的悖离
　　作为绘画艺术的“个性成员”，当前的漆画创作另一种倾向是“特别重视”髹漆规范，求工艺表现之极致。这种现象的出现是漆艺与漆画身份更迭前期必然的阶段，其本质是忽视绘画艺术要义本质：精神内容与心灵意象的锻造，把原本内涵极为丰富的漆画艺术限定在狭隘的技艺范畴内。意象追求的缺失将导致造型表现的拘谨和语言形式的僵化，陈恩深谈到：“漆画创作就应该具有绘画的美感和意境，是绘画的美感和意境在前，而不是以漆艺优先。”③视觉效果从艺术精神出发，艺术家通过视觉元素传达出意境与观赏者产生精神互动，其修养境界决定着作品的格调，材料技法只是传达精神、呈现意境的载体。必须理清漆与画、工艺性和绘画性、表现语言与题材内容的辩证关系，忽视意境的挖掘就无法升华为艺术，因此作为“初入画行”的漆艺要加强意象语言的探索与研究，尤其当代艺术更加注重通过解析物象表层象境、传达深层的精神意义，失“象”趋势已悖离中国漆画发展方向。
　　1. 漆画独特的意象性
　　“意象”是中国传统美学重要的概念， “象”的追求是中国传统艺术的精髓所在，意象本质是精神体现，是“精神”的物化。意象表达是漆艺之长，古代手工艺著作《考工记》记载“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这里“工有巧”指技巧的追求与意趣的营造。意境之美是漆的灵魂，漆艺空黑之美、计黑当白的心象应用与中国画“计白当黑”无画之处皆成妙境的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之精神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寓意造象、寄情于物的典型，而作为视觉艺术的漆画，更应是中国传统意象精神的布道场。漆的表象特性易于引发物象联想，观者由此寻觅物外的情愫。“在美术作品中，所能描绘的对象总是有限的，这就要求艺术家要善于精选物象，经营位置，以实求虚，以有求无，以真求神，把无限寓于有限之中，才能创造出‘象外有象’的有‘意境’的美术作品来。”④艺术语言归根结底是服务于意象精神，图式取向的唯一目标是建构出主题意旨。如何意象地表达对社会生活和自然景物的认识和感悟，漆画创作从描述形下“物质”向抒发形上“寓意”进化，赋予作品多元的艺术审美和精神意蕴，最终升华为弘扬时代主旨。从传统漆艺中走出来的民族画种，在悠远的文化土地中汲取营养，滋长至今，漆的意象性应贯穿其中。
　　2. 漆画意象的抒情性
　　笔者运用意象性的手法进行创作实践：漆画《金夕何年》（图3）以闽南民俗纸牌麻将为题材，用意象语言表现俗市人文美感。炎炎夏日街坊老者三人成局搓麻纳凉，笼罩着金光的轮廓有着塑像般美感，俗世欢愉让久经喧嚣的内心找到平静，人性之美所蕴含的独特人文价值激发创作欲望。尝试过多种材质技法，但始终难以表达故乡的亲切与温暖，不经意发现之前泼漆的箔底上隐现着梦寐的意蕴，遂决定“弄拙成巧”，将稀释的“漂流漆”泼洒在一起渗化交溶，进而妙取俏色，以流漆谊染方法渲染出摇曳的光影，在半工半意之间营造出似真亦幻的意境；背景以金色隐喻晚年流金时光，运用稀释的红锦漆在残破的银箔层上的簿染，产生熠熠生辉的金光，最后，以泼漆罩涂方法将图形轮廓“融化”表现出岁月的斑斓“境蕴”。这次真情实感的创作实践，在师法传统基础上努力寻找着漆的意象表现方式。清代诗评家吴乔写道：“意为情景之本，只就情景中有通融之变化。”作品中“意”是根本，但“意”并非能自我显现，须借助一定手段才能传达出来，即是调和“情”与 “景”的主宾关系。⑤由此可见，没有意象与情感的“光合作用”，漆画创作就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由情而感，由感而作，借象达意，则纲举目张，图成意达。
　　三、结论
　　媒材与图式、技巧与意象只有达到和谐，“漆”与“画”才能合体，以材料映射精神，赋予材料生命力，才能创造出漆画独特而不同于其它画种的视觉美感。从关注材料技法转变到表现精神内涵，落脚点是展现作品的人文价值，只有这样传统技艺才能借力新的艺术观念和表现形式获得新生。漆画有着独特的历史性格与表现潜能，创作者应勇于创新，才能拓宽艺术的视野，作为从传统漆艺中走出来的民族画种，在中国悠远的文化土地中汲取营养，滋长至今，漆画图式的意象性理应贯穿其中。
　　注释：
　　①郑工.中国当代漆画中的图像与技术[J].艺术百家，2010，（3）：29.
　　②袁牧.图式的建构与画派的崛起一对新吴门画派本体语言的思考[EB/OL][2013-12-1] http：//www.wl.suzhou.gov.cn/Info_Detail.asp？id=2539
　　③陈恩深.“漆化美化深化——关于漆画问题对陈恩深教授的采访”[EB/OL][2014-03-15]http：//www.qiquwang.com/2010/0304/220.html
　　④孙美兰.艺术概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89.
　　⑤吴乔.围炉诗话（卷三） [M].北京：中华书局，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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