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露莎是五四时期接受过新思想的女性知识分子,她有理想,有信仰。当自然理想、社会理想以及精神理想纷纷破灭之后,她变得迷茫、绝望、不知何去何从。“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只有死亡才能使她摆脱人世间的苦水。 关键词:自然理想;社会理想;精神理想;死亡 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3-0195-02 青春年少的露莎对世界似乎已经看破,而且整日多愁善感,暗自垂泪,对生活始终抱有消极态度,最终走上了投湖谢世之路。近年来,对于露莎的死因众多学者只是提及而并无深究。我主观地认为露莎之所以走上辞世之路,最根本的是由她的小资产阶级立场决定的。本文将从露莎的自然理想、社会理想与精神理想三个方面对露莎之死进行分析、探究。 一、自然理想的羽化 露莎向来是主张“爱”与“情感”的,“我觉的宛转因物,为世所称,倒不如行我所适,永垂骂名呢!干枯的世界,除了精神上不可制止情感的慰安外,还有别的可滋生趣的吗……”然而露莎的情感生活并不理想。童年时未曾享受更多的亲情,青年时,虽有纯洁的友情,但很快又灰飞烟灭,继而是亲人的离去,使她痛苦不堪,惟一的精神伴侣就是梓青,最终梓青还是因为自己的事业而将露莎抛弃。亲情的温暖、友情的陪伴、爱情的滋润是露莎一直苦苦追求的自然理想,然而亲人、朋友、爱人就像她人生路途中的过客一样,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留给他的是数不尽的孤独和伤感。表面看来,似乎是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实则是她自己抛弃了所有人。这恰恰反映了她小资产阶级极端个人主义的思想。她始终以自我为中心,企图令周围的人、事、物迎合“我”,而非“我”去适应周围世界。露莎并不是没有亲人的关怀,曾经在海船上,哥哥即使用糖果哄她也止不住她的哭声。一个出身原本“不祥”的孩子,生活中常常哭泣,作为具有封建思想的家长,逐渐不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期望过高,失望也就越大。对友情露莎也是如此。当她寄读在一所教会学校时,不习惯与五个人在一张木板上睡觉,吃不惯学校里的粗茶淡饭。当大学生叫她打水扫地时,她又常常产生厌恶的情感。这些都表现出露莎小资产阶级“娇气”、“做作”的生活态度。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中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露莎由于自己固守本阶级的作风,不能很好地融入乡下孩子的集体,这就决定了她孤独、愁苦的感情基调。当然,她并不是没有朋友,无论是教会的小伙伴还是云青、玲玉、宗莹、连裳、梓青,都是和她一样出身的小资产阶级。他们与其他同学之间筑起高垒,认为自己都是很有抱负的人,“和那醉生梦死的不同”。这正体现了她的小资产阶级局限性。她把朋友圈子定位在如此狭窄的范围内,不能与广大人民群众相结合,一旦当她的朋友纷纷走向自己的人生出口,露莎就不免感到孤独悲苦。两年前五个女孩在海滨玩耍、高歌,而两年后,其他伙伴都忙于为自己的人生谋求出路,而露莎却牵强地把友情永远定位在两年前,这也是她小资产阶级本我主义与现实脱轨的结果。关于露莎的爱情悲剧,我主观地认为,梓青不负有任何责任。梓青对露莎的爱是真挚、诚恳的,但梓青的每一次求爱都遭到拒绝,露莎只关注过程,不关注结果,对待爱情,她充满了罗曼蒂克式的小资情调。“好在我平生主张精神生活,我们虽无形式的结合,而两心相印,已可得到不少安慰。”而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男人一般比较注重实际,比起过程他们更看重结果。当梓青认识到与露莎的爱情终无结果时,他最终离开了她。亲人的遗弃、友人的离弃、爱人的抛弃,就像一柄千钧重的铁锤,将露莎的自然人格理想一块块敲碎。世界好比一个圆,露莎把自己定位在了圆心,所以她会感到四处碰壁;如果她把自己定位在圆周上,与世界共振,那么他收获的将是生活的激情与精彩的人生。 二、社会理想的仙逝
五四时期,随着新思想的广泛传播,先进的知识分子,率先从传统的封建意识中走出,“民主”、“科学”唤醒了他们沉睡了两千多年的灵魂,然而此时此刻,广大人民群众仍然受封建奴性的思想意识控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推翻封建制度,实现民族独立是每个中国人的社会理想。作为知识分子的露莎,她愤世嫉俗、孤独苦闷、忠于理想,对个人命运、时代背景、现实社会都有着强烈的叛逆性格。她挣扎着从封建旧家庭逃离出来,但最终又被封建思想、封建秩序、封建伦理道德所吞噬,她虽然有过反抗,最终却无法逃脱封建社会的魔爪,她孤独、苦闷、无助、迷茫……“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却无路可走”(鲁迅),于是露莎一次又一次地感叹“前途无望……”究其原因,一是露莎的反封建思想仅仅热衷于空洞的革命口号以及人生哲学的思辨。矛盾在评价庐隐作品时曾经谈到“我们看见所有的‘人物’几乎全是一些‘追求人生意义’的热情的然而空想的青年在那里苦闷徘徊,或是一些负着几千年传统思想束缚的青年在狂叫着‘自我发展’,然而他们脆弱的心灵却又动辄多种顾忌”。露莎很喜欢与朋友探讨人生的问题,也很喜欢参加爱国运动,但她不能深入群众内部与工农兵相结合进行武装斗争,这与她的阶级属性有关。“小资产阶级的革命动机常常源于对各种个人的压抑机制的反感。如果说,共同经济利益时工人阶级和贫农革命的当务之急,而且他们必须形成集体主义才可能与强大的统治阶级抗衡,那么衣食无虞的小资产阶级更为渴望拥有更大的精神自由。”露莎反抗社会的初衷不是为了国家、民族、甚至阶级压迫,而是为了获得个性解放。二是经济的优越性决定了小资产阶级革命的不彻底性。“庐隐作品中的知识女性都是在‘五四’个性大解放的召唤下,带着不同程度的享乐主义观念走上生活之路的,这就很容易为黑暗的现实所挫败,留下悲观厌世的心灵创伤。”“衣食无忧”的小资产阶级,经济上的优越性必然会削弱他们革命的进取精神。当革命的憧憬与坚硬的社会现实相冲突时,他们必然会退出革命队伍,蜗居在固有的金窝里。身为小资产阶级的露莎无力与强大的封建势力抗争到底,同时,又无奈于被压迫被控制的地位,所以她只能暗自嗟叹:“人生总是苦多乐少,……无论怎样,终究是没意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