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据2012年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11年原油总消费4.62亿吨,占全世界消费的11.4%,其中56.1%来于进口。美国2011年总消费石油8.33亿吨,占全世界消费的20.5%,其中57.7%来自进口。一般地,国际油价冲击会带动原材料上涨,再加上全球产出缺口、流动性过剩、工资上涨等因素,一国的通货膨胀率将持续上涨。像和美国石油进口国的物价水平必然会受到国际油价冲击的影响。中美两国消费价格指数(CPI)与国际油价的变化趋势趋同,但美国CPI波动较平缓。国际油价冲击对中美两国通胀的传导作用是否存在差异是本文研究的核心问题。
关于国际油价冲击对通胀的影响的文献,多以实证为主,如Wu和Ni(2011),Leblanc和Chin(2004),Chen(2009),Blanchard和Gali(2007),魏一鸣等(2008)和林伯强、王锋(2008)等,但他们都采用2008年前的数据做出分析,未对油价定价机制改革进行分段研究。
国际油价冲击对中美通胀传导途径比较
(一)石油产业链中各种商品价格上涨
按统计公报,2011年进口原油金额则增长45.3%,占进口总额的近11.3%。而根据美国商务部数据,2011年美国进口原油金额占总进口总额的4.4%。国际油价上涨使国内石油价格相应走高,油价冲击不仅将直接影响交通物流、石油化工等成品油消费较多的部门,还通过产业链迫使国民经济各部门原材料和要素价格上涨,企业生产成本相应上涨。企业将原材料和生产要素价格的上涨转嫁到消费者身上,纷纷提高产品或服务的价格,导致CPI爬高。而美国第三产业占比近80%,但交通运输用油占石油消费总量的比重超过50%,国际油价冲击也会通过交通运输费用的增加传导到CPI。
(二)石油替代品价格上涨
同为燃料、原料与动力,石油与天然气、煤炭的替代关系极大。当国际油价上涨,煤炭等替代能源价格也会有上涨压力,并逐渐把涨价传递到各种商品和服务中,推高PPI和CPI。近年在不断加大新能源的投入,水电、核电和风电在能源消费中占比也在逐渐提高,2010年达到8.6%;2002年后,石油在能源消费中的占比逐年下降,2009年为17.9%,但2010年又开始回升至19%,而且每年石油消费绝对量仍在逐年提高。如果石油提价以应对国际油价冲击,将引起国内商品价格上涨。2011年美国,能源消费中石油消费占36%,天然气占26%,煤占20%,核电占8%,其他新能源占9%。石油消费占比最高,当国际油价上涨后,其他替代品也将迅速应声而涨,从而传导到CPI。
(三)进口原材料价格上涨
国际油价上涨还将使世界各国企业的生产成本增加,由于原材料价格上涨,企业产品和服务的售价也将上涨,从而使得PPI和CPI上升。2011年出口额为18986亿美元,进口额为17435亿美元,外贸依存度为48.65%;美国进口商品和服务总额为26632.47亿美元,出口总额为21033.67亿美元,外贸依存度为31.6%。在商品弹性相同的情况下,外贸依存度高,进口原材料涨价也将更多地影响到国内企业,使PPI、CPI上涨。
可见,国际油价冲击将通过三个途径传导至CPI,即石油产业链中各种商品价格、石油替代品价格与进口原材料价格。由于美国能源价格市场化和美国能源消费中石油的高占比,使得国际油价冲击对美国通胀的传导更为迅速;而石油进口占总进口金额的高比例和较高的外贸依存度使受国际油价冲击的长期影响更大。
变量、数据说明与计量方法
(一)变量和数据说明
Chen(2009)在研究国际油价对通胀传导作用时,将CPI、工业增加值、国际油价等变量纳入模型一起进行多国研究。本文参考Chen(2009)和其它相关文献,选取了国际原油价格、狭义货币供应量、进口额、CPI和美国CPI来构建VEC模型,分析国际油价冲击对中美通胀传导的差异。
国际原油价格(oil)。本文采用西德克萨斯(WTI)石油FOB现货价格(Cushing,ok)作为国际原油价格的代表,单位为:美元/桶。这是由于美国是最大的石油消费国,美国西得克萨斯轻质原油(WTI)合约被很多投资者视为国际能源市场衡量原油价格变化的基准价,很多报道经济的新闻媒体对于原油价格走势的描述也引用WTI作为代表价格。文中数据来自美国能源信息管理局。
狭义货币供应量(m1c)。是指流通中的现金加银行活期存款。1994年1月-1998年11月为国家信息中心数据,1998年12月-2012年12月为人民银行数据。
进口额(import)单位为亿美元,1994-2008数据来自RESSET数据库,2009-2012年数据来自商务部。
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c)。反映了居民家庭一般所购买的消费商品和服务价格水平变动情况。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模型中的数据为笔者根据原数据推算的以1994年1月为基期的定基月度数据。
美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a)。数据来自美国劳工部,模型中的数据为笔者根据原数据推算的以1994年1月为基期的定基月度数据。
由于大多数的经济理论是以变量的水平形式而非差分形式给出,差分后的经济含义可能很难解释,而对数的差分可以定义为变化率(ChangeRate),因此,本文的所有实证中都对变量取自然对数。本文选取的样本数据是1994年1月至2012年12月的月度数据,共计228组数据。在实证分析之前,笔者将这些变量利用CensusX12进行了季节性调整。
(二)计量方法
本文将数据分为3个样本。样本1:1994年1月-2012年12月,样本2:1994年1月-2009年5月,样本3:2009年6月-2012年12月,对3个样本分别建立VEC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假设Yt=(ln(oilt)、ln(cpict)、ln(cpiat)、ln(importt)和ln(m1ct)),如果Yt所包含的五个I(1)过程存在协整关系,则误差修正模型为:
如果变量Y的一阶差分表示为d(Y),则dYt=(ln(oilt)、ln(cpict)、ln(cpiat)、ln(importt)和ln(m1ct)),ecmt-1=βYt-1是误差修正项,系数向量α反映变量之间的均衡关系偏离长期均衡状态时,将其调整到均衡状态的调整速度。
实证分析与比较
(一)单位根检验、滞后阶数与协整检验
首先通过观察ln(oil)、ln(cpic)、ln(cpia)、ln(import)和ln(m1c)时间序列的曲线图,初步判定5个变量都包含常数项和趋势项。从单位根检验结果可见,在3个样本中,5个变量的对数序列都是不平稳的,而在一阶差分后成为了平稳序列,也就是说这些变量的对数序列都是一阶单整的,I(1)。考虑各种准则评价结果,3个样本的模型滞后阶数均为2。
通过特征根迹检验(TRACE)和最大特征根检验(MAX-EIG),发现在3个样本的模型分别存在1个、1个、2个协整关系,说明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
(二)脉冲响应和方差分解
用脉冲响应函数来描绘3个样本的ln(cpic)和ln(cpia)对油价的反应轨迹,如图1所示。在本期给ln(oil)1个标准差的冲击后,3个样本中ln(cpia)变化较类似,在前6个月迅速上升至0.24%-0.29%左右,随后趋近于某数值,该数值在3个样本中各有不同,分别为0.35%、0.29%、0.13%。而3个样本中,ln(cpic)变化则各有不同。在本期给ln(oil)1个标准差的正冲击后,样本1和样本2中ln(cpic)呈抛物线上升,开始不及美国快,但在第8个月和第6个月时超过美国,且上升速率越来越小,最后稳定在0.85%附近;样本3中ln(cpic)则与样本1和样本2中ln(cpic)的反应不同,与ln(cpia)反应则类似,在第2个月即超过美国,到第6个月时上升至0.32%左右,随后即趋近于0.35%。可见,各时期美国通胀的反应比较一致;由于石油定价机制的变化,在同样的国际油价冲击下,通胀的反应差异较大。在2009年机制推出后,通胀受国际油价冲击的影响短期和长期都比较大。
方差分解分析得出3个样本际油价冲击对ln(cpia)和ln(cpic)的传导作用:6个月时,国际油价的变化率可分别解释ln(cpia)预测误差的65.31%、57.73%、65.41%,解释ln(cpic)预测误差的5.28%、14.16%、26.88%;1年时,国际油价的变化率可以分别解释ln(cpia)预测误差的70.34%、61.11%、66.28%,解释ln(cpic)预测误差的9.93%、21.90%、31.52%。美国通胀可被国际油价冲击解释的部分要远远超过。2009年石油定价机制推出后,通胀可被国际油价冲击解释的部分加大了。
结论与启示
综合上述分析可以得到如下结论与启示:
第一,变量的协整关系说明国际油价冲击对和美国通胀都存在传导作用。国际油价冲击将通过石油产业链中各种商品价格、石油替代品价格与进口原材料价格向国内CPI传导。差异主要表现为:在国际油价冲击发生后,美国通胀水平反应迅速,短期内上涨幅度比通胀水平多;冲击发生一段时间后,通胀水平的变化比美国大,国际油价冲击对通胀的长期影响远远超过美国。
第二,2009年石油定价机制改革以前,国际油价冲击发生后,国内油价调整滞后或者不调整,国内外油价差额加大,通胀短期受影响较小,且比美国通胀反应迟缓,但长期影响接近美国的三倍。机制推出后,国际油价冲击能快速反应到通胀中,且短期和长期影响都超过美国,国际油价变化率可以解释通胀的程度大幅增加。
第三,2013年3月国内新石油定价机制的缓冲期缩短到了10个工作日,并取消了4%的调价幅度限制。随着石油消费占世界石油消费的比例和石油进口金额占总进口额比例不断增加,未来国际油价冲击对通胀的传导将更快,短期和长期影响都将超过美国,油价对通胀的解释能力也将越强。因此,在进行通胀治理的过程中,应考虑国际油价冲击对通胀的传导效应。国际油价冲击较大的时期,货币如果扩张得较大,很容易造成高通胀。
参考文献:
1.林伯强,牟敦国.能源价格对宏观经济的影响—基于可计算一般均衡(CGE)的分析[J].经济研究,2008(11)
2.WuMan-Hwa,Yen-SenNi.TheEffectsofOilPricesonInflation,InterestRatesandMoney[J].Energy,2011(36)
3.ChenShiu-Sheng.OilPricePass-ThroughintoInflation[J].EnergyEconomics,20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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