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法隐喻”角度浅议文末文体

　　1隐喻、语法隐喻与文末文体
　　隐喻一直是语言学界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从语言研究的历时角度看，对隐喻的认识早在Plato时代就以他的"向日式隐喻"（heliotrope）开启先河，又以Aristotle从"种""属"的角度对隐喻的探讨作为承继。而语法隐喻是系统功能语言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不同于传统的词汇隐喻。最早是由功能语言学派创始人Holliday于1985年在《功能语法入门》一书中被正式提出。他认为隐喻是有语法结构的，同一种意思可以通过不同的表达方式来表达。而不同的表达方式会产生不同的交际效果。
　　与其他语言不同，日语中有礼貌体（デス？マス体）和简体（ダ体）这样的文末文体（Sentence-finalStyle）之分，它是一种独特的语言现象。根据谈话对方及场面的不同，使用相对应的文末文体，是社会语言能力表现的一种，也是影响人际关系建立的重要问题之一。比如同样表达"你明天去东京吗"可以有"明日、東京へ行く？""明日、東京へ行きますか？"两种表达方式。前者使用的是简体，后者使用的是礼貌体。但这两种不同的文末文体却蕴含着不同的社会功能，有着不同的表达效果。前者一般用于同辈、朋友或者晚辈，语气比较随便、轻松，比起礼节更注重强调亲密感与信息的传递。而后者一般用在正式场合、初次见面或者用于身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上司、长辈，强调的是理解和距离感。在日语语言学及日语教育中，文末文体是否隶属于语法学范畴，至今还没有达成一致的共识。虽然语法隐喻是指的是用某一语法类别或语法结构去代替另一语法类别或语法结构，但是在"是同一种意思的两种不同的表达方式、并且不同的表达方式会产生不同的交际效果"这一方面，与"不同的文末文体表达了不同的交际效果"所蕴含的功能是一样的。因此，从这一点来看，可以说日语中的文末文体隶属于"语法隐喻"的范畴，具有其相同的隐喻功能。另外，在同一谈中，文末文体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根据说话者的对对方的心理与情感变化而发生文末文体转化（Sentence-finalStyleshifting）。而这种转化也会产生不同的表达效果与交际效果，
　　因此，可以说不同的文末文体的选择以及转换，蕴含着与语法隐喻相同的功能。本文从日语文末文体的"选择"以及"转换"这两方面阐述其对人际交往所发挥的隐喻功能。
　　2文末文体"选择"的隐喻功能
　　关于日语中礼貌体和简体的选择，铃木（1997）曾指出，要根说话者与听话者的社会关系，比如（上下、内外、亲疏关系）及谈话的场面属性来选择其合适且得体的文末文体作为谈话的基调文体，而且这种选择基准是日语母语者的共同认知。具体来说。当谈话对象也就是听话者的社会地位比自己高、是自己的长辈时，及是第一次见面时，考虑到"上"和"疏"的社会关系，或者谈话是在正式场合进行的话，一般选择礼貌体作为谈话的基调文体。特别实在谢词、询问、拜托等以谈话对方也就是听话对方为中心的谈话，会一直维持礼貌作为谈话的基调文体。反之，当谈话对象的社会地位比自己低，或者是自己的同辈、好朋友时，考虑到"下"和"亲"的社会关系，或者谈话是在一些非正式场合进行的话，一般选择简体作为谈话的基调文体。
　　因此，可以说不同的文末文体蕴含着不同的社会功能，具有不同的表达效果。比如，同样一句话，对朋友使用简体表达没有问题，但对老师使用的话，则会显示出对老师的不尊敬，造成失礼。反之，如果对关系比较好的人使用礼貌体来表达的话，则显得比较有距离感与生疏，会对更进一步的交流产生障碍。同时，也可以从对方的文末文体"选择"看出他对你的态度与交际意向，为下一步的交际提供方向。因此，在用日语交谈时，一定要注意文末文体的隐喻功能，根据谈话对方与场景的不同，选择合适且得体的文体作为谈话的基调文体。这不仅关系到谈话的顺利进展，也影响到人际关系的构建。
　　3文末文体"转换"的隐喻功能
　　在同一谈话中，文末文体会随着说话者的心理与情感变化而发生转化。Senko·K·Maynard（1991、2004）的一系列研究注重文末文体转换与主体感情与心理要素的关系。首先，Maynard（1991）指出以"礼貌体"为基调文体的谈话中，在以下（1）想要缩短与对方的心里距离或者向对方表达亲切时；（2）直接表达自己的强烈情感时；（3）以自言自语方式陈述自己内心想法时；（4）不以对方为中心进行谈话时这四种情况下，"礼貌体"会向"简体"转换。另外，Maynard还把谈话分为"重视对方"、"吸引对方"、"无视对方"这三种类型，指出文末文体会随着说话者对对方的重视程度以及内心的态度变化而发生转换。最后，Maynard（2004）在此为基础上，总结出：当说话者注重对方，或者想与对方保持或者扩大一定的距离时，会从"简体"转换成"礼貌体"；反之当无视对方，或者想缩短与对方的心理距离、拉近与对方的关系时，会从"礼貌体"转换成"简体"。因此，不同的文末文体转换间接地"隐喻"反映出是对方是想与你保持一定距离来交往，或者是想拉近与你的距离的内心想法。可以以此为判断，为下一步更深层次的交流与交往提供方向。
　　另外，三牧（1997）根据Brown&Levinson（1978）的Politeness理论，考查了文末文体转换的"FTA补偿策略"功能。所谓的FTA是facethreateningact的缩写，其中"face"是"面子"的意思，指的是阻碍想要积极地或消极地保持对方面子的行为。"FTA补偿策略"是为了减轻伤害对方面子的威胁，或者想要保持对方的面子而参与的具体策略。具体来说，主要通过文末文体的转换来调节与对方的心理距离。比如从"敬体"转换成"简体"这一转换行为体现了比起注重对方面子，更愿意拉近与对方的心理距离，强调其亲近感与亲密性。而从"简体"转换成"敬体"这一转化行为体现了注重对方面子的维持，想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交往，强调其礼貌性。同时，三牧（2000）指出以"敬体"为基调的谈话中，在（1）自言自语；（2）直接引用过去的谈话及心情；（3）直接表达现在的心情这三种情况下，会发生向"简体"的转换。而这种转换也可以缓和"敬体"所蕴含的正式感，缩小与对方的心理距离，创造出一种轻松的谈话氛围进而更能顺利地进行交流活动。因此，在交流中，可以根据文末文体"转换"所蕴含的隐喻功能，可以根据情形适当地转换文末文体，以便进行更好的交流，达到预想的交际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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